温州为何古称东瓯求解答

“區”现在简化为“区”。區从匚从品。匚,当是洞穴的象形,似开凿山体断面立壁为洞屋土穴。匚,三面围合;右边开豁,像洞屋土穴之中,《说文解字》“區,踦區,藏匿也。从品在匚中。品,众也”。甲骨文“贞王其狩区”,已出现“区”字,言经占卜,王可以至土穴中狩猎。 温州一带古称东瓯。区、瓯古今字。《山海经·海内南经》有 “瓯居海中”,郝懿行笺疏引《逸周书·王会篇》云“瓯人蝉蛇”,孔晁注 “东越欧人也”,又云“且欧文蜃”,孔晁注“且在越”,且瓯亦作具瓯,即今之太湖,可见今太湖一带,古亦称瓯。《伊尹四方令》云 “正东越沤,正南瓯邓”,郝懿行云 “疑瓯与沤、欧并古字通也”,是东瓯又可作东区、东欧。 《山海经》“瓯居海中”,郭璞注“在岐海中也”,明杨慎云 “岐海,海之岐流也,犹云稗海。”考《广雅》“稗,小也”,稗海,环州陆之小海,今之环绕陆地之海湾、港湾,即近陆之内港。唐代进士、广东香山人郑愚有《幼作》诗云“台山初罢雾,岐海正分流”,称台山港即为“岐海”。是“瓯居海中”非言海上,当谓居于小海即海岸洞屋土穴之处,以其处于正东,故称东瓯。《伊尹四方令》所谓“正东越瓯”即正东百越族,居于海岸洞屋土穴之瓯人。 据文字训诂学的“右文说”,声旁不纯为表声,亦有意义在。而举凡区(ou)声字,多有中空、虚凹、低陷之义,如匚、凵的形状。如熰,灶洞中燃火;醧,可容二升的酒器,亦储粟之容器;塸,坟墓的洞穴,墙隅角落也称为塸;沤,水泡,泡中亦空;抠,眼窝凹陷;殴,捶击使成窟窿;呕,张口一吐而空;讴,无器乐伴奏之清唱,即空口徒歌。至如低于陆平面的湖泽如太湖,古亦称且区。可见区、瓯等发(ou)声的字多有中间虚、凹陷之义,则“瓯居海中”当指百越中有一支居于海岸洞屋土穴中的土著居民,当可成说。 学者或以为远古瓯人善制陶瓯,故称东瓯,此亦可备一说,但瓯作为饮器,小杯小碗等,那已经是后起之义了。区与瓯通用,甲骨文有“区”字而无“瓯”字,说明殷商时期无称饮器为瓯。区是象形兼会意字;取区为声旁,瓦为形旁,当是小陶杯陶碗广泛应用后,以其形状中凹故称“区”,后加义符瓦而成“瓯”,而从甲骨古字“区”到“瓯”,以文字发展常识论,当有一个较长的时期,所以我们称区、瓯是古今字,而非通假字。 西周青铜器承甲骨文有“区”字,甚至出现了“殴”字(《师簋》),但仍无“瓯”字,可见“瓯”字当不早于东周。学者一般以为“瓯”最早见于《逸周书》“瓯人蝉蛇”,陈振孙《直斋书录解题》认为《逸周书》是战国时的著述,非《周书》原作遗逸。《汉书·艺文志》载《周书》共七十一篇,与今本篇数相合,并无遗逸。前人引证该书则起于汉代,可见《逸周书》为战国、秦汉时人伪托。 至于《山海经》“瓯居海中”,亦不足证明殷周即有“瓯族”、“瓯人”之称,当然土著百越一支已居住于该地海域“区”中,只是尚无“瓯”其称名。且《山海经》多为神话传说,作为古地理书亦多附会,司马迁以为书多言怪物,并不取入《史记》,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》认为《山海经》是小说,鲁迅甚至认为是古之巫书,而且其中有五篇为西汉末刘歆校书时所增,后人增削窜改处亦复不少。即如“瓯居海中”,北宋《太平御览·州郡》引古本《山海经》为“瓯在海中”。若是“瓯居海中”,则为人居;若是“瓯在海中”,则人居、地在皆通。而《山海经》“瓯居海中”下是“闽在海中”,用“在”而不是“居”。 另外,瓯现在意为小杯小碗。福建的泉州厦门则把小碗称为瓯、瓯子,一般用作盛佐餐之小菜;盛饭则称碗。不知何时起,瓯跑到泉州厦门去了?一笑。(黄世中)